【Cyberpunk】老鼠樂園(5)
5.
早上醒來後，希里發現自己還在法歐娜懷中，她依舊像昨晚一樣輕輕的抱著自己，讓希里覺得自己真的非常的幸運，這種被自己喜歡的對象擁抱著的大好機會自己怎麼可能會錯過，她將自己的臉埋入法歐娜的胸口大大的吸一口氣，還用臉頰去磨蹭著法歐娜的胸部，深深的覺得，果然還是人類的肉體好，即溫暖又柔軟還有著體香的身軀，就算是仿生人或是模擬肉體的人造物也沒有這種溫度與彈性跟氣味，一臉滿足的她從法歐娜的胸口往上抬頭一看，發現胸部的主人正看著自己，讓希里恨不得馬上再次失憶。
「妳既然醒了怎麼不叫醒我！？」
「...隨意的吵醒妳的話會妨礙妳的大腦休息時間，這很可能會影響妳執行工作的效率。」
「啊...嗯，這～這個嘛...不是藉口嗎？」
法歐娜放開希里坐起身來，看著紅著臉的希里還賴在床上一臉無辜的抱著被子的樣子，忍不住微笑，這是希里第二次看到法歐娜的笑容，還是這麼的迷人，尤其她笑起來時眼角微彎的弧度，讓人感覺到幸福，讓希里覺得早晨有人微笑著在床邊等待著自己這件事就像來到了天堂一樣。
但很可惜，這裡雖然是＂樂園＂，對方卻不是天使而是頭叫做法歐娜的牧羊犬。
「我擔心我睡著之後妳會不會對我做些什麼，所以昨晚我等妳睡著之後才敢睡覺，基於同樣的原因，我也不想比妳還要晚醒來。」
無懈可擊的完美回應讓希里無法對此在多想，而且自己似乎被誤會的很深很深，自己可沒有無視法歐娜的意願就對她多做些什麼過，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嗯，也是喔，我的可信度還真低啊？」
「真希望妳記得妳曾經對著我下命令的時候妳在想些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差點又想起來那段該死的回憶，希里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床上跳起來想把腦中那段破碎的記憶從腦中甩出去，法歐娜沒有理會她，拿起昨天希里給她的牙刷就走去浴室開始打理自己。
看到法歐娜進了浴室時，希里才想到一件事情，她差點忘記了。
「法歐娜妳不是被牧羊人指派到這座殖民地的，這下妳該怎麼辦？還有妳在這座殖民地使用的那間房間...」
問了之後過了過了好一陣子，法歐娜都沒有回應，依照從浴室內傳來的水流聲來判斷，法歐娜正在洗漱，所以直到浴室內傳來的水流聲停止後希里才聽到她的回答。
「如果我沒回去那間房間也沒有對組織回報任務，他們會當作我任務失敗了或是死了，而且組織用來追蹤我的VR已經被妳燒掉了。」
那間充滿動物油脂臭味的房間還真的是她的房間？真搞不懂那些公家機關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般來說聯邦政府的公務員除了水電費減免以外還擁有免費使用所有公共區域的網路空間的權限跟住房優惠、稅率優惠、高%數的退休金等等的令一般平民老百姓羨慕的要死的福利，薪水也相較一般中小企業來的優渥，所以每年總有一大堆人報名參加國家考試想要考取公務員資格，但入取率僅有0.025%。
可是就法歐娜所說，她一開始就屬於牧羊人，是由牧羊人組織領養並培訓的牧羊犬，照理來說她應該也屬於公務員，擁有公務員應有的所有福利，她出差她的公司應該也會補助她讓她能夠居住更高級的住所吧，但她出任務時卻住在那種房間？
「妳的行李呢？還有電子銀行帳戶？」
「我沒有帶任何行李，上頭只給我幾把配槍，之前我跟妳介紹的黑市商人交易時賣掉了幾把，而銀行帳戶...我的帳戶就是牧羊人的帳戶，我之前合作的牧羊人死了，上頭也沒有指派新的牧羊人給我，所以只有為了賣武器而申請的臨時帳戶...」
原來那些東西都是她用她的槍換來的，說的也是，這傢伙別說槍了，冷兵器也沒看到幾把，意思就是除了那把制式手槍以外她沒有其它的武裝了。
「...妳不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因為我是牧羊人公司的私有物。」
「如果妳是我的私有物，我可不會對妳這樣。」
法歐娜沒回應，用冷處理的方式應對自己的調戲真讓人尷尬，希里只好也進去浴室，她一邊洗毛巾一邊思考等等還要做些什麼事。
武裝方面拜恩會提供，萬用工具之類的東西就用利維坦留下的，衣服就穿利維坦那失蹤的男朋友的，吃的由我準備，她身上的植入物的維修以及加強我也能幫忙付費，好像也沒必要去在意她沒有錢也沒有武裝的問題。
「希里，妳不會怕死或是怕殺人嗎？」
「死？」
「這次任務可是去到妳沒去過的地方執行暗殺任務，我們如果失敗了也只會成為拜恩的棄子，逃不掉的。」
「啊...」
因為拜恩介紹任務給自己的時候講的好像在玩什麼電子遊戲一樣輕鬆，加上在這個殖民地住久了，價值觀也有點不同於常人，跟拜恩聊起該做些什麼的時候也因為兒童權益的問題正在氣頭上，所以想都沒想就接受了自己要跟法歐娜一起去殺人這件事，也從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會因此死掉。
反正下手的是法歐娜，有她在，自己就不會遇到要自己動手動腳的事吧？但這麼安心於此真的好嗎？希里看了看正在洗用過的刷牙的法歐娜，腦中慢慢的浮現出這個人以後會為了其他原因而必須要刷牙的這件事，就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早就死掉，還是趕快預載幾個近身格鬥軟體來模擬一下近距離格鬥技吧。
「我沒用過槍還刀劍什麼的殺過人，只有超頻過別人的大腦...但應該沒弄死過誰...吧。」
希里以杜布斯的身分在樂園空間中的確是惹過不少麻煩，但她從來沒對那些來找她尋仇的人下過什麼重手，她剛來這座殖民地服刑時常常透過網路＂黑鳥＂接下一些她認為報酬不錯的工作來賺錢，賺著賺著她自己的網路技術相比起在學校時更加厲害，厲害到了去偷＂軍團＂的生意夥伴的錢都不會被人給逮到的程度－－只有利維坦抓到過自己。
也只有利維坦有這本事能發現我就躲在網路的背後嗤笑著那些＂上層人士＂的愚昧。
她說，忌妒才能的人才能找到擁有才能的人。但就希里的觀點來說，利維坦的才能也不可能比自己還要低吧？
「到時候妳就跟以往一樣把礙事的人的腦袋燒掉，沒有辦法解決的以及主要的目標就由我來處理。」
「妳以前的牧羊人都是這麼做的？她負責補助妳動手捕捉目標？」
「妨礙者組織利益必須清除，妨礙捕捉者也必須清除。」
這家公營企業的行事風格跟那些黑幫組織沒有兩樣，也難怪他們背後的老闆的朋友什麼的會跟＂軍團＂在做生意上有利益上的糾紛，就希里所知的聯邦的軍工業產業收益有一部份來自於非法的地下販賣，像樂園這樣的殖民地便是他們做生意的好地方，所以跟軍方交情匪淺的＂軍團＂自然能在財富跟實力上坐擁樂園的＂寶座＂了。
在整理完儀容並且換好衣服後，希里向法歐娜提議要去下層一趟，她要找認識的改造技師幫她裝好各種萬用工具的植入物以應付這次的任務，雖然厭惡人體改造跟植入物，但為了活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法歐娜的說法，對手可是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的，過去的自己還真的沒有想過要多做些什麼來保護自己－－就跟當初被法歐娜從空間中＂抓＂出來一樣，是法歐娜讓自己想起來自己可是活在＂現實＂中的人類，而不只是一連串的數字資料。
難不成自己是得了精神解離症？在這個時代最嚴重的疾病不是肉體上的疾病而是精神上的病症，尤其是現實跟虛擬或是妄想分不清楚的精神解離症，想到這裡，希里整個背都發毛了起來，自己這種喜歡沉浸在網路空間中遊玩的壞習慣最好趕快戒掉，要不然什麼時候把自己給玩死了都說不定。
「妳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嗎？車鑰匙給妳。」
「我只是想到妳剛剛說的會死這件事，不是在想色情的事...我反問妳，妳就不怕死嗎？」
看著希里拿走鑰匙的法歐娜看著希里的愣了一會才回答，法歐娜遇到她不知道＂可不可以＂回答的問題就會愣住很有趣，但其實也能選擇不回答，只是她現在變的對自己很誠實，所以都會選擇回答自己問題。
「我也想活命，所以妳得辛苦點了。」
「...想把電腦網路方面的工作全部都扔給我就是了？」
「嗯，如果只是破解一些簡單的防禦程式或是開個後門之類的事情我還是做的到的，但更難一點的我就不行了。」
也是喔，居然這麼相信我...希里嘴裡嘟噥著，自己的實力還是自己最清楚，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也只能相信自己了。
外面的仿生人管家們已經將希里的車子停在門口等待兩人出門，根據利維坦對那些仿生人的設定，要是沒有主人回來，他們大概也會原封不動的就待在這棟獨棟公寓裡頭吧，利維坦也很奇怪，成為了牧羊人卻不回來這裡收拾自己的東西，難到牧羊人公司有規定不能住回原住處又或是禁止跟＂樂園＂居民進行交流？
另外，利維坦的男朋友平時都會在她家幫她處裡各種委託工作之類的事情，但之前我回來找他時他卻不在，是跟利維坦一起被抓走了還是就像法歐娜說的那樣被處裡掉了？樂園空間內什麼資訊都有，就連每個牧羊人的照片跟代號都有，就是沒有牧羊人組織本身的更詳細的資訊或他們出擊的情報，真是弔詭。
雖然關於這些事情想問問法歐娜，可是法歐娜應該也不會對那些事情知道多少吧，希里站在公寓門口回頭看向正在關門的法歐娜，她真的很高大，遠遠的看也很顯眼。
「也要給妳買一件新的皮衣啊。」
「怎麼了？」
「妳皮衣後面的標誌太明顯了，妳去換一件外套...裡面也有長褲，不知道能不能穿，衣櫃裡衣服多的是。」
「好。」
等法歐娜再次換好衣服，兩人上車後的兩人邊聽著樂園電台的廣播邊開車前往下層，白天的沿街風景與黑夜時的面貌似乎就像兩個世界一樣，當日光灑在這座城市，讓法歐娜想起自己在原本生活的殖民地中每天看慣的風景，但越靠近下層又覺得外面的風景跟自己的記憶中的畫面相去甚遠，破舊的地鐵出入口，蓋了一半就廢棄的百貨商場，工業用重機械般外表的義肢接連映入眼簾，這裡的確就是老鼠樂園而不是普通的殖民地。
每天在這個殖民地見識的風景都有不同的感受，如今過沒多久自己又要到別的地方去了，自己以後回顧過往時會懷念這座城市嗎？
希里不知道樂園的風景有什麼吸引法歐娜的，因為法歐娜居然看著看著就輕輕的笑出了聲，當事人好像沒有發現，讓希里相當好奇她現在在想什麼，可惜法歐娜的腦袋不是電子腦，要不然就能入侵進去偷看了。
「法歐娜會想裝電子腦植入物嗎？」
「我拒絕接受這項建議。」
「怕我會偷看？」
「裝設電子腦會增加被攻擊的危險。」
我想也是，希里翻了翻白眼，還以為兩人的距離足夠接近到了能互相開玩笑的地步了呢，不過也有可能法歐娜只是個蠢貨所以不懂自己在對她開玩笑。
不知道為什麼開始生氣的希里把電子菸點上，桃紅色的電子鹽經由電子霧化氣產生的煙霧散發出甜美的猶如水果般的香氣，使法歐娜開始咳嗽跟打噴嚏，難道是電子菸過敏？
「反正快到了，我把菸關掉吧。」
「妳在生氣？」
「沒有啦。」
「妳會緊張嗎？」
法歐娜直直的看著希里，看的正在開車的希里都開始不好意思了。
「對啦，是緊張。」
又笑了，她又笑了，為什麼？自己說自己會緊張這點很好笑嗎？完全搞不懂法歐娜的笑點的希里這次真的開始緊張起來了。
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法歐娜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冰冷的觸感還是讓希里很不習慣。
「怎麼了嗎？」
「想緩解妳的緊張。」
「......」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這個人，但希里也忍不住開始笑。
自己被關心了，還以為這傢伙只是把自己當成可拋棄式的隨身電腦卡呢，原來也是會關心自己的。
不過這個心情沒有維持太久，因為目的地到了，她無奈的把車停到一旁，留下法歐娜自己一個在車上聽著廣播，廣播還非常的剛好正在講利維坦加入牧羊人以及杜布斯被通緝的事情，這個殖民地小到這種資訊都不放過，但牧羊犬們下一個目標是誰或是有牧羊犬跟牧羊人死亡的消息倒是什麼都沒聽到。
自己不怎麼喜歡上網，除非有必要否則不進行任何網路活動，對網路方面甚至樂園空間內的資訊交流狀況更是一無所知，這種事情只能問希里了吧。
法歐娜打開車門下車，身上穿著的灰色大衣有點緊繃讓她穿的不是很舒適，所以她不想一直維持著坐姿並坐在車內等著，之前為了跟黑市交易而另外申請的帳戶中還有不少錢，她決定自己去買自己的衣服。
但她才一下車就有個男人一直對她招手，一開始還以為不是叫她，但那個男人居然說出了法歐娜的牧羊犬代號，讓法歐娜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那個男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跟周遭的人們完全格格不入，對方說他認識杜布斯，既然法歐娜是杜布斯的客人那他勢必要好好招待她。
說是招待，卻只是把她帶到一間有著許多賣春女郎的酒店去而已，那個男人說杜布斯是這裡的常客，常常在這邊花大錢喝酒跟買電子鹽，也常常叫喜歡的小姐替她服務，所以以為法歐娜跟杜布斯一樣也會在這邊花錢消費才把她帶了過來，讓法歐娜非常的尷尬，所以當法歐娜知道這個男人的意圖便立即回頭跑掉了，頭也不回地。
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只是為了拐她上門消費所編出來的謊言？其實大家都知道她跟杜布斯的事情只是沒人想管？這也不是什麼讓人太驚訝的事情，因為自己捕捉杜布斯時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捕捉拜恩時也是毫不掩飾的就直接出手，在這個殖民地執行任務時，遮遮掩掩反而才奇怪，但對於自己已經被當成杜布斯的關係人士這點卻感到莫名其妙。
自己跟杜布斯的合作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換言之，自己跟杜布斯要去宰了某個誰誰誰也可能會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且有人知道她是牧羊犬＂沙利葉＂。
這種自己與牧羊人跟這個殖民地的居民之間的界線模糊到讓法歐娜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以往當作正常的事情如今卻讓自己無法接受，是只有自己會這麼想嗎？耳鳴響的讓法歐娜開始頭痛並且後腦部有股像是被電擊到的痠麻感並且開始產生暈眩感，但就在她頭暈的時候，她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呼喚聲。
是希里在叫她，叫她的名字。
她一鼓做氣的朝著聲音方向奔去，根據聲音方向判斷希里應該在某處建築物內，周圍商家跟客人之間的吵雜聲讓她無法分辨出呼喚聲究竟是從哪棟建築物中傳來的，她立即戴上通訊用VR裝置，藉由裝置掃描聲源，發現希里可能在一家在賣飾品的店家後方的建物中。
踹破飾品店內最裡面的石牆，法歐娜才剛踏出一步，一把日本刀就從她側面刺了過來，刀身經由VR分析是碳化鎢製作的，所以一瞬間就刺穿了她那使用鈦合金製作外殼的左前臂，但她的左前臂雖然被刺穿了也還不至於就不能動，她反手一轉，刺入手臂的刀刃應聲就斷，還握著刀的對方把斷掉的刀朝著她丟過來，她閃過扔過來的斷刀，朝著對方衝了過去，由於對方也朝著她衝過來，她直接與對方撞在一起，這一撞，力氣輸給她的對方整個人被她撞飛，沒入了後方的水泥牆，動彈不得。
法歐娜沒有確認對方身份，直接回頭想繼續尋找希里，結果希里好端端的站在離她不遠的一棟老舊公寓前，一臉驚恐的看著她。
「妳幹嘛啊！？」
「呃...妳不是叫我嗎？還有，是他先攻擊過來的。」
「我只是想叫妳不要理那個男的，但是我忘記妳沒戴著頭戴式裝置...」
希里在做植入物手術時無聊到去入侵周圍的監視器伺服器，剛好從監視器中看到法歐娜被一個男的帶進酒店的畫面。
「..........」
希里看了看法歐娜插著斷刃的手臂又看向那個已經從牆壁掉下來的＂人＂。
「順便請技師幫妳修理吧，還有，妳打倒的那個人是師傅的仿生人保鑣，它會攻擊任何沒經過允許就闖入這理的所有人，我得看看要怎麼賠償了。」
「謝謝妳，還好妳沒事。」
「我可不是白白幫妳賠償的喔。」
「我知道，因為妳喜...」
話講到一半卡住了，連法歐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接著講什麼，對於自己為什麼會講出這句話也毫無頭緒，希里則很簡單的就判斷法歐娜又卡住了，就像電腦當機或藍屏一樣，電子腦也會出現這種症狀，尤其是老式的電子腦，如果不定期更新相關零組件就會產生這種後遺症，只是法歐娜的大腦不是電子腦卻跟電子腦一樣，讓希里哭笑不得。
「不必勉強了，說不出來的就不要說了吧，進來吧。」
聽希里這麼說的法歐娜也跟著走進去那棟公寓內，公寓內的走廊貼滿了人類殘肢與各種植入物的照片，畫面相當的驚悚，但法歐娜顧不得那些照片給她傳來的不適感，她有其它更害怕的東西要處理。
以往說希里喜歡自己的時候，自己很自然的就說出口了，當時的想法跟如今的想法不太一樣，當初只當這個人是任務中必須要利用的人，所以就利用希里對自己的喜歡而說出那些違心的話，但現在卻是生死與共的同伴，在沒有牧羊人的命令之下，自己得為了自己的生命而去保護她。
所以如今這個時候再說那些話十分的不妥，因為現在兩人的關係並不適用這種必要性，如今的自己只是為了守住牧羊人的利益，所以甘願替＂軍團＂工作的叛徒罷了，而希里則有她自己與自己同行的理由。
就怕到時候自己發現讓目標活著對牧羊人群體的好處比與希里一同殺了目標還要多該怎麼辦？自己能夠拋棄守護牧羊人利益的＂規則＂的想法，不反過來殺死希里嗎？不知道，法歐娜無法在多想，耳鳴再次傳來，後腦部又開始痠麻了起來，受不了的法歐娜握住了走在自己前面的希里的手，讓希里嚇了一跳。
「幹嘛啊？覺得很恐怖嗎？」
「...對，挺誇張的啊。」
真是意外啊...聽到希里嘴理嘟噥著，但自己其實不是真的在害怕那些照片，而是擔心希里會因此被自己所拋棄或是－－殺死。
自己不想殺死她的理由自己也不清楚，可是自己明確的知道自己不希望她死掉，是因為進一步的接觸讓自己多少對希里有更多的了解的關係嗎？還是只是厭倦了殺死認識過的人的行為？
法歐娜依照希里介紹的植入物技師的指示坐上了手術椅，對方拿起麻醉劑注入自己的脖子並替自己的手臂做掃描，因為麻醉劑的作用加深了法歐娜腦袋中的暈眩感，開始恍恍惚惚的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思考，眼前甚至出現了自己殺死希里的畫面的幻覺，怵目驚心。
自己居然把希里的脖子扭斷並且把她的腦袋拔了下來，為什麼？不要，自己不想看到自己會這麼做，因、因為，因為－－
待續
注.1
黑鳥
等同於掮客。
早上醒來後，希里發現自己還在法歐娜懷中，她依舊像昨晚一樣輕輕的抱著自己，讓希里覺得自己真的非常的幸運，這種被自己喜歡的對象擁抱著的大好機會自己怎麼可能會錯過，她將自己的臉埋入法歐娜的胸口大大的吸一口氣，還用臉頰去磨蹭著法歐娜的胸部，深深的覺得，果然還是人類的肉體好，即溫暖又柔軟還有著體香的身軀，就算是仿生人或是模擬肉體的人造物也沒有這種溫度與彈性跟氣味，一臉滿足的她從法歐娜的胸口往上抬頭一看，發現胸部的主人正看著自己，讓希里恨不得馬上再次失憶。
「妳既然醒了怎麼不叫醒我！？」
「...隨意的吵醒妳的話會妨礙妳的大腦休息時間，這很可能會影響妳執行工作的效率。」
「啊...嗯，這～這個嘛...不是藉口嗎？」
法歐娜放開希里坐起身來，看著紅著臉的希里還賴在床上一臉無辜的抱著被子的樣子，忍不住微笑，這是希里第二次看到法歐娜的笑容，還是這麼的迷人，尤其她笑起來時眼角微彎的弧度，讓人感覺到幸福，讓希里覺得早晨有人微笑著在床邊等待著自己這件事就像來到了天堂一樣。
但很可惜，這裡雖然是＂樂園＂，對方卻不是天使而是頭叫做法歐娜的牧羊犬。
「我擔心我睡著之後妳會不會對我做些什麼，所以昨晚我等妳睡著之後才敢睡覺，基於同樣的原因，我也不想比妳還要晚醒來。」
無懈可擊的完美回應讓希里無法對此在多想，而且自己似乎被誤會的很深很深，自己可沒有無視法歐娜的意願就對她多做些什麼過，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嗯，也是喔，我的可信度還真低啊？」
「真希望妳記得妳曾經對著我下命令的時候妳在想些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差點又想起來那段該死的回憶，希里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床上跳起來想把腦中那段破碎的記憶從腦中甩出去，法歐娜沒有理會她，拿起昨天希里給她的牙刷就走去浴室開始打理自己。
看到法歐娜進了浴室時，希里才想到一件事情，她差點忘記了。
「法歐娜妳不是被牧羊人指派到這座殖民地的，這下妳該怎麼辦？還有妳在這座殖民地使用的那間房間...」
問了之後過了過了好一陣子，法歐娜都沒有回應，依照從浴室內傳來的水流聲來判斷，法歐娜正在洗漱，所以直到浴室內傳來的水流聲停止後希里才聽到她的回答。
「如果我沒回去那間房間也沒有對組織回報任務，他們會當作我任務失敗了或是死了，而且組織用來追蹤我的VR已經被妳燒掉了。」
那間充滿動物油脂臭味的房間還真的是她的房間？真搞不懂那些公家機關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般來說聯邦政府的公務員除了水電費減免以外還擁有免費使用所有公共區域的網路空間的權限跟住房優惠、稅率優惠、高%數的退休金等等的令一般平民老百姓羨慕的要死的福利，薪水也相較一般中小企業來的優渥，所以每年總有一大堆人報名參加國家考試想要考取公務員資格，但入取率僅有0.025%。
可是就法歐娜所說，她一開始就屬於牧羊人，是由牧羊人組織領養並培訓的牧羊犬，照理來說她應該也屬於公務員，擁有公務員應有的所有福利，她出差她的公司應該也會補助她讓她能夠居住更高級的住所吧，但她出任務時卻住在那種房間？
「妳的行李呢？還有電子銀行帳戶？」
「我沒有帶任何行李，上頭只給我幾把配槍，之前我跟妳介紹的黑市商人交易時賣掉了幾把，而銀行帳戶...我的帳戶就是牧羊人的帳戶，我之前合作的牧羊人死了，上頭也沒有指派新的牧羊人給我，所以只有為了賣武器而申請的臨時帳戶...」
原來那些東西都是她用她的槍換來的，說的也是，這傢伙別說槍了，冷兵器也沒看到幾把，意思就是除了那把制式手槍以外她沒有其它的武裝了。
「...妳不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因為我是牧羊人公司的私有物。」
「如果妳是我的私有物，我可不會對妳這樣。」
法歐娜沒回應，用冷處理的方式應對自己的調戲真讓人尷尬，希里只好也進去浴室，她一邊洗毛巾一邊思考等等還要做些什麼事。
武裝方面拜恩會提供，萬用工具之類的東西就用利維坦留下的，衣服就穿利維坦那失蹤的男朋友的，吃的由我準備，她身上的植入物的維修以及加強我也能幫忙付費，好像也沒必要去在意她沒有錢也沒有武裝的問題。
「希里，妳不會怕死或是怕殺人嗎？」
「死？」
「這次任務可是去到妳沒去過的地方執行暗殺任務，我們如果失敗了也只會成為拜恩的棄子，逃不掉的。」
「啊...」
因為拜恩介紹任務給自己的時候講的好像在玩什麼電子遊戲一樣輕鬆，加上在這個殖民地住久了，價值觀也有點不同於常人，跟拜恩聊起該做些什麼的時候也因為兒童權益的問題正在氣頭上，所以想都沒想就接受了自己要跟法歐娜一起去殺人這件事，也從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會因此死掉。
反正下手的是法歐娜，有她在，自己就不會遇到要自己動手動腳的事吧？但這麼安心於此真的好嗎？希里看了看正在洗用過的刷牙的法歐娜，腦中慢慢的浮現出這個人以後會為了其他原因而必須要刷牙的這件事，就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早就死掉，還是趕快預載幾個近身格鬥軟體來模擬一下近距離格鬥技吧。
「我沒用過槍還刀劍什麼的殺過人，只有超頻過別人的大腦...但應該沒弄死過誰...吧。」
希里以杜布斯的身分在樂園空間中的確是惹過不少麻煩，但她從來沒對那些來找她尋仇的人下過什麼重手，她剛來這座殖民地服刑時常常透過網路＂黑鳥＂接下一些她認為報酬不錯的工作來賺錢，賺著賺著她自己的網路技術相比起在學校時更加厲害，厲害到了去偷＂軍團＂的生意夥伴的錢都不會被人給逮到的程度－－只有利維坦抓到過自己。
也只有利維坦有這本事能發現我就躲在網路的背後嗤笑著那些＂上層人士＂的愚昧。
她說，忌妒才能的人才能找到擁有才能的人。但就希里的觀點來說，利維坦的才能也不可能比自己還要低吧？
「到時候妳就跟以往一樣把礙事的人的腦袋燒掉，沒有辦法解決的以及主要的目標就由我來處理。」
「妳以前的牧羊人都是這麼做的？她負責補助妳動手捕捉目標？」
「妨礙者組織利益必須清除，妨礙捕捉者也必須清除。」
這家公營企業的行事風格跟那些黑幫組織沒有兩樣，也難怪他們背後的老闆的朋友什麼的會跟＂軍團＂在做生意上有利益上的糾紛，就希里所知的聯邦的軍工業產業收益有一部份來自於非法的地下販賣，像樂園這樣的殖民地便是他們做生意的好地方，所以跟軍方交情匪淺的＂軍團＂自然能在財富跟實力上坐擁樂園的＂寶座＂了。
在整理完儀容並且換好衣服後，希里向法歐娜提議要去下層一趟，她要找認識的改造技師幫她裝好各種萬用工具的植入物以應付這次的任務，雖然厭惡人體改造跟植入物，但為了活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法歐娜的說法，對手可是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的，過去的自己還真的沒有想過要多做些什麼來保護自己－－就跟當初被法歐娜從空間中＂抓＂出來一樣，是法歐娜讓自己想起來自己可是活在＂現實＂中的人類，而不只是一連串的數字資料。
難不成自己是得了精神解離症？在這個時代最嚴重的疾病不是肉體上的疾病而是精神上的病症，尤其是現實跟虛擬或是妄想分不清楚的精神解離症，想到這裡，希里整個背都發毛了起來，自己這種喜歡沉浸在網路空間中遊玩的壞習慣最好趕快戒掉，要不然什麼時候把自己給玩死了都說不定。
「妳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嗎？車鑰匙給妳。」
「我只是想到妳剛剛說的會死這件事，不是在想色情的事...我反問妳，妳就不怕死嗎？」
看著希里拿走鑰匙的法歐娜看著希里的愣了一會才回答，法歐娜遇到她不知道＂可不可以＂回答的問題就會愣住很有趣，但其實也能選擇不回答，只是她現在變的對自己很誠實，所以都會選擇回答自己問題。
「我也想活命，所以妳得辛苦點了。」
「...想把電腦網路方面的工作全部都扔給我就是了？」
「嗯，如果只是破解一些簡單的防禦程式或是開個後門之類的事情我還是做的到的，但更難一點的我就不行了。」
也是喔，居然這麼相信我...希里嘴裡嘟噥著，自己的實力還是自己最清楚，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也只能相信自己了。
外面的仿生人管家們已經將希里的車子停在門口等待兩人出門，根據利維坦對那些仿生人的設定，要是沒有主人回來，他們大概也會原封不動的就待在這棟獨棟公寓裡頭吧，利維坦也很奇怪，成為了牧羊人卻不回來這裡收拾自己的東西，難到牧羊人公司有規定不能住回原住處又或是禁止跟＂樂園＂居民進行交流？
另外，利維坦的男朋友平時都會在她家幫她處裡各種委託工作之類的事情，但之前我回來找他時他卻不在，是跟利維坦一起被抓走了還是就像法歐娜說的那樣被處裡掉了？樂園空間內什麼資訊都有，就連每個牧羊人的照片跟代號都有，就是沒有牧羊人組織本身的更詳細的資訊或他們出擊的情報，真是弔詭。
雖然關於這些事情想問問法歐娜，可是法歐娜應該也不會對那些事情知道多少吧，希里站在公寓門口回頭看向正在關門的法歐娜，她真的很高大，遠遠的看也很顯眼。
「也要給妳買一件新的皮衣啊。」
「怎麼了？」
「妳皮衣後面的標誌太明顯了，妳去換一件外套...裡面也有長褲，不知道能不能穿，衣櫃裡衣服多的是。」
「好。」
等法歐娜再次換好衣服，兩人上車後的兩人邊聽著樂園電台的廣播邊開車前往下層，白天的沿街風景與黑夜時的面貌似乎就像兩個世界一樣，當日光灑在這座城市，讓法歐娜想起自己在原本生活的殖民地中每天看慣的風景，但越靠近下層又覺得外面的風景跟自己的記憶中的畫面相去甚遠，破舊的地鐵出入口，蓋了一半就廢棄的百貨商場，工業用重機械般外表的義肢接連映入眼簾，這裡的確就是老鼠樂園而不是普通的殖民地。
每天在這個殖民地見識的風景都有不同的感受，如今過沒多久自己又要到別的地方去了，自己以後回顧過往時會懷念這座城市嗎？
希里不知道樂園的風景有什麼吸引法歐娜的，因為法歐娜居然看著看著就輕輕的笑出了聲，當事人好像沒有發現，讓希里相當好奇她現在在想什麼，可惜法歐娜的腦袋不是電子腦，要不然就能入侵進去偷看了。
「法歐娜會想裝電子腦植入物嗎？」
「我拒絕接受這項建議。」
「怕我會偷看？」
「裝設電子腦會增加被攻擊的危險。」
我想也是，希里翻了翻白眼，還以為兩人的距離足夠接近到了能互相開玩笑的地步了呢，不過也有可能法歐娜只是個蠢貨所以不懂自己在對她開玩笑。
不知道為什麼開始生氣的希里把電子菸點上，桃紅色的電子鹽經由電子霧化氣產生的煙霧散發出甜美的猶如水果般的香氣，使法歐娜開始咳嗽跟打噴嚏，難道是電子菸過敏？
「反正快到了，我把菸關掉吧。」
「妳在生氣？」
「沒有啦。」
「妳會緊張嗎？」
法歐娜直直的看著希里，看的正在開車的希里都開始不好意思了。
「對啦，是緊張。」
又笑了，她又笑了，為什麼？自己說自己會緊張這點很好笑嗎？完全搞不懂法歐娜的笑點的希里這次真的開始緊張起來了。
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法歐娜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冰冷的觸感還是讓希里很不習慣。
「怎麼了嗎？」
「想緩解妳的緊張。」
「......」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這個人，但希里也忍不住開始笑。
自己被關心了，還以為這傢伙只是把自己當成可拋棄式的隨身電腦卡呢，原來也是會關心自己的。
不過這個心情沒有維持太久，因為目的地到了，她無奈的把車停到一旁，留下法歐娜自己一個在車上聽著廣播，廣播還非常的剛好正在講利維坦加入牧羊人以及杜布斯被通緝的事情，這個殖民地小到這種資訊都不放過，但牧羊犬們下一個目標是誰或是有牧羊犬跟牧羊人死亡的消息倒是什麼都沒聽到。
自己不怎麼喜歡上網，除非有必要否則不進行任何網路活動，對網路方面甚至樂園空間內的資訊交流狀況更是一無所知，這種事情只能問希里了吧。
法歐娜打開車門下車，身上穿著的灰色大衣有點緊繃讓她穿的不是很舒適，所以她不想一直維持著坐姿並坐在車內等著，之前為了跟黑市交易而另外申請的帳戶中還有不少錢，她決定自己去買自己的衣服。
但她才一下車就有個男人一直對她招手，一開始還以為不是叫她，但那個男人居然說出了法歐娜的牧羊犬代號，讓法歐娜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那個男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跟周遭的人們完全格格不入，對方說他認識杜布斯，既然法歐娜是杜布斯的客人那他勢必要好好招待她。
說是招待，卻只是把她帶到一間有著許多賣春女郎的酒店去而已，那個男人說杜布斯是這裡的常客，常常在這邊花大錢喝酒跟買電子鹽，也常常叫喜歡的小姐替她服務，所以以為法歐娜跟杜布斯一樣也會在這邊花錢消費才把她帶了過來，讓法歐娜非常的尷尬，所以當法歐娜知道這個男人的意圖便立即回頭跑掉了，頭也不回地。
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只是為了拐她上門消費所編出來的謊言？其實大家都知道她跟杜布斯的事情只是沒人想管？這也不是什麼讓人太驚訝的事情，因為自己捕捉杜布斯時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捕捉拜恩時也是毫不掩飾的就直接出手，在這個殖民地執行任務時，遮遮掩掩反而才奇怪，但對於自己已經被當成杜布斯的關係人士這點卻感到莫名其妙。
自己跟杜布斯的合作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換言之，自己跟杜布斯要去宰了某個誰誰誰也可能會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且有人知道她是牧羊犬＂沙利葉＂。
這種自己與牧羊人跟這個殖民地的居民之間的界線模糊到讓法歐娜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以往當作正常的事情如今卻讓自己無法接受，是只有自己會這麼想嗎？耳鳴響的讓法歐娜開始頭痛並且後腦部有股像是被電擊到的痠麻感並且開始產生暈眩感，但就在她頭暈的時候，她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呼喚聲。
是希里在叫她，叫她的名字。
她一鼓做氣的朝著聲音方向奔去，根據聲音方向判斷希里應該在某處建築物內，周圍商家跟客人之間的吵雜聲讓她無法分辨出呼喚聲究竟是從哪棟建築物中傳來的，她立即戴上通訊用VR裝置，藉由裝置掃描聲源，發現希里可能在一家在賣飾品的店家後方的建物中。
踹破飾品店內最裡面的石牆，法歐娜才剛踏出一步，一把日本刀就從她側面刺了過來，刀身經由VR分析是碳化鎢製作的，所以一瞬間就刺穿了她那使用鈦合金製作外殼的左前臂，但她的左前臂雖然被刺穿了也還不至於就不能動，她反手一轉，刺入手臂的刀刃應聲就斷，還握著刀的對方把斷掉的刀朝著她丟過來，她閃過扔過來的斷刀，朝著對方衝了過去，由於對方也朝著她衝過來，她直接與對方撞在一起，這一撞，力氣輸給她的對方整個人被她撞飛，沒入了後方的水泥牆，動彈不得。
法歐娜沒有確認對方身份，直接回頭想繼續尋找希里，結果希里好端端的站在離她不遠的一棟老舊公寓前，一臉驚恐的看著她。
「妳幹嘛啊！？」
「呃...妳不是叫我嗎？還有，是他先攻擊過來的。」
「我只是想叫妳不要理那個男的，但是我忘記妳沒戴著頭戴式裝置...」
希里在做植入物手術時無聊到去入侵周圍的監視器伺服器，剛好從監視器中看到法歐娜被一個男的帶進酒店的畫面。
「..........」
希里看了看法歐娜插著斷刃的手臂又看向那個已經從牆壁掉下來的＂人＂。
「順便請技師幫妳修理吧，還有，妳打倒的那個人是師傅的仿生人保鑣，它會攻擊任何沒經過允許就闖入這理的所有人，我得看看要怎麼賠償了。」
「謝謝妳，還好妳沒事。」
「我可不是白白幫妳賠償的喔。」
「我知道，因為妳喜...」
話講到一半卡住了，連法歐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接著講什麼，對於自己為什麼會講出這句話也毫無頭緒，希里則很簡單的就判斷法歐娜又卡住了，就像電腦當機或藍屏一樣，電子腦也會出現這種症狀，尤其是老式的電子腦，如果不定期更新相關零組件就會產生這種後遺症，只是法歐娜的大腦不是電子腦卻跟電子腦一樣，讓希里哭笑不得。
「不必勉強了，說不出來的就不要說了吧，進來吧。」
聽希里這麼說的法歐娜也跟著走進去那棟公寓內，公寓內的走廊貼滿了人類殘肢與各種植入物的照片，畫面相當的驚悚，但法歐娜顧不得那些照片給她傳來的不適感，她有其它更害怕的東西要處理。
以往說希里喜歡自己的時候，自己很自然的就說出口了，當時的想法跟如今的想法不太一樣，當初只當這個人是任務中必須要利用的人，所以就利用希里對自己的喜歡而說出那些違心的話，但現在卻是生死與共的同伴，在沒有牧羊人的命令之下，自己得為了自己的生命而去保護她。
所以如今這個時候再說那些話十分的不妥，因為現在兩人的關係並不適用這種必要性，如今的自己只是為了守住牧羊人的利益，所以甘願替＂軍團＂工作的叛徒罷了，而希里則有她自己與自己同行的理由。
就怕到時候自己發現讓目標活著對牧羊人群體的好處比與希里一同殺了目標還要多該怎麼辦？自己能夠拋棄守護牧羊人利益的＂規則＂的想法，不反過來殺死希里嗎？不知道，法歐娜無法在多想，耳鳴再次傳來，後腦部又開始痠麻了起來，受不了的法歐娜握住了走在自己前面的希里的手，讓希里嚇了一跳。
「幹嘛啊？覺得很恐怖嗎？」
「...對，挺誇張的啊。」
真是意外啊...聽到希里嘴理嘟噥著，但自己其實不是真的在害怕那些照片，而是擔心希里會因此被自己所拋棄或是－－殺死。
自己不想殺死她的理由自己也不清楚，可是自己明確的知道自己不希望她死掉，是因為進一步的接觸讓自己多少對希里有更多的了解的關係嗎？還是只是厭倦了殺死認識過的人的行為？
法歐娜依照希里介紹的植入物技師的指示坐上了手術椅，對方拿起麻醉劑注入自己的脖子並替自己的手臂做掃描，因為麻醉劑的作用加深了法歐娜腦袋中的暈眩感，開始恍恍惚惚的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思考，眼前甚至出現了自己殺死希里的畫面的幻覺，怵目驚心。
自己居然把希里的脖子扭斷並且把她的腦袋拔了下來，為什麼？不要，自己不想看到自己會這麼做，因、因為，因為－－
待續
注.1
黑鳥
等同於掮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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